【红黑生贺】死亡来电

【红黑生贺】死亡来电

【佐川涉12.7生日庆典24h接力/第九棒/08:00】

上一棒  @格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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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松田阵平接到了一个侦探,一名少年,以及一位警官的死前来电。


“你好,我叫■■——于x年x月x日,死于窒息。”

  松田阵平接到这么一通奇怪的电话。


  松田阵平起初并没有在意。

  一个死人打给他的电话,这除了一个荒诞的玩笑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吗?!对面声音都是糊的,除了某些字眼,什么也听不到,面对明显的逻辑漏洞松田阵平不由得觉得好笑。他准备挂掉电话了。

  但接下来的语段不由得让他感到惊悚。

  电话那头是沉重的呼吸声,声音模糊的男人吐出的气息一点比一点虚弱,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呻吟声,人声被某种粘稠的水声覆盖,松田阵平感觉那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有什么东西在从上面哗啦啦地浇下来似的……

  即使在电话这头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都笼罩了他。

  面对男人越来越虚弱的呼吸,他感到了不对劲。


 “喂!喂!你还好吗?!你那里怎么了?!有需要的话请立即报告你那里的地址!你听见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打的是他的私人电话,但是松田阵平还是恪守作为一个警察的原则,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喊,祈求对方的回应。


  但是男人除了时不时露出的痛苦呻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外,没有其他的反应,他没有回复他。松田阵平听着越来越空旷的声音,心急如焚,可除了哗啦啦的水声他听不到别的声音。

  为了救人,即使在大半夜,他还是立即联系了警局的信息技术科的同事定位这个电话的位置。

等待期间,他始终认真地听着电话,企图在其中发现受害者地点的蛛丝马迹——


“我要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喃喃道。

“死什么死啊!给我报地址啊你这个混蛋!!!!”松田阵平一听对面还能说话,对着电话大吼道。


  电话那边却像没听到一样,男人就像自问自答般地对自己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我这种抽烟,酗酒,道德感薄弱,满嘴谎话的烂人死了,也是为停止争夺空气做贡献吧。”他说着说着竟是笑了,带着轻佻的冷意。

  松田阵平已经忍不了了,对面那男人都快死了还在那里自我贬低,正常人类不应该回忆一下自己的优点吗?!这种时候搞这些叽叽歪歪的干什么呢?!

  但男人不告诉他地址,技术部那边也没个消息……

  他也没辙。


  那边呼吸越来越微弱,男人的话也越来越阴暗——

“技不如人被抓住了也是我咎由自取呢……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嘿!这还咋轮到我就不灵验了呢!”

“没想到被填水泥是这种感觉啊……不知道去地狱报道的时候会不会全身的皮都掉下来啊?”

“死的真他妈的难看啊,不过跟我倒是很般配了,烂人死于烂泥里。”

  松田阵平刚开始对着对面吼,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但没过多久他就停下了这种无能狂怒的行为,他不是个蠢人。

  对面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他吼了这么久,在密闭空间里也该有个回声,至少他能在电话这头听见细微的吼声……但是没有……

  他开始怀疑是谁录了这段声音给他开这个恶劣的玩笑。


  直到信息技术课的同事打电话告诉他——这个电话……

  是空号……

  不止是ip,连归属地都没有……这个电话就像凭空出现似的,以现在的科技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信息,没有地址,仿佛只是误入人间的幽灵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现在,松田阵平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这个好像也只能定案于恶作剧了,其他同事没有再关注,针对警方的恶意报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明天还要上班。但松田阵平还是熬夜守着这通电话,哪怕无数次想要按下结束通话的键,但……万一是真的呢?他心底还有一丝小小的喊着叫他绝对绝对不要挂断的直觉——就像那次一样。

  没有办法,无济于事的感觉让他焦躁,他听着对面呼吸困难的呜咽,即使是一通电话,他还是感觉这个人生命的流逝——

  这是一个人在痛苦地死去。

  窒息而死的人,首先会感受到呼吸不畅,人在极度缺氧的时候,机体的器官和组织会产生严重的损伤,首先是气管损伤,然后是呼吸道……肺……最后人在绝望之下迅速死去。松田阵平这时候真不想自己有这么丰富的常识——

  这个过程,人始终是绝望而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死亡。

  清醒而又残酷。


“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还是……好不甘心啊”

  时间就像被冰霜凝固,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他终于听见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想死啊——”

“还没为那个好的不像话的男人复仇,还没给那个喜欢看美少女的小姑娘,把那些暴徒拎到她面前让他们以死谢罪!还没……”

“我才二十四岁……我还,没活够呢……”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男人才像突然迸发了求生意志一般——崩溃地喊着自己的害怕,不安,以及怨恨。

  他才二十四岁,他还处于最明亮最明媚的青春里,却因为追寻凶手被犯罪分子沉尸东京湾,他还有大把的时光,他还有好多好多没有去做的事情……他还,太年轻了啊!

  他还在求助啊!

  松田阵平越听越不是滋味,男人没有大喊大叫,但一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死去,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直到早上,松田阵平还在想着昨晚那越来越弱直至消失的呼吸。

“哟,松田酱早啊!”直到竹马竹马的幼驯染拍他的肩膀他才停止了发呆。


  但直到中午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之前,他还是会时不时愣神。

“你是说……你昨晚接到了一个死亡来电让你很在意?”听到这种残忍的事,萩原研二也严肃了神情。

“你觉得当时你吼没有回声,有录音的可能……”

“没有录音机的那种嘈杂声。”松田阵平肯定地说——

“从那次起,我已经不再会错过这种细节了。”卷发男人垂下眼帘不愿再说。

  萩原研二也沉默了,涉的死一直是阵平心里的痛……那天之后,阵平反复去听滴水和炸/弹计时的声音……

  他要把这两个声音刻在骨子里!

  他已经忘不了了……


“那,电话地址呢?”萩原研二立即转移了话题。

“没有。”松田阵平说“技术科的人查了,什么——完全——都没有——”

“所以这完全是一起灵异电话啊……”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说道。

“对,最恐怖的一点是,如果真的是一个被水泥覆盖的人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他最后的声音——他的气管早就被水泥毁了。”

“但这听起来太现实了,反而觉得有问题。”萩原研二皱了皱眉头。

“对,如果说是报复恐吓的话,根本不需要在哪里絮絮叨叨半天,为一个即将要死的人配音,只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给我听逐渐微弱的声音就够了,人都是会脑补的,这两个说不清楚到底哪个更可怕,何必要多此一举。”


“那我们就假设确实是死亡来电的话……小阵平你说有没有可能……”

“这不是他说出口的话语,而是他的心里话。”

  松田阵平用力的闭了闭眼睛,他不愿相信这个猜测——

“那这样……不更可悲了吗?”

“我倒宁愿是个恶意的玩笑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吐露出想要活下去的心声……松田阵平不敢相信男人有多绝望。就连最后的告别都只是被另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所知晓,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冷冰冰地沉在海底,他在这一刻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哪怕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留恋的。


  最后,他们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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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佐川涉,于1979年7月x日,死于枪击。”

  松田阵平再次接到了那个电话——在第二天晚上。

  他其实今天下午就已经在思考死亡电话是不是偶然的,以及如果再次接到电话要怎么样。

  但这一次,他一听就已经懵了。

  他接到了……谁的电话?

  佐川涉……?


  听到这个名字松田阵平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恢复了冷静,这个世上重名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告诉自己,不要太激动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也很快让他冷静了下来。

  佐川涉死在二十二岁,那个眼里乘着飞鸟的年轻人永远停留在二十二岁了,而这……是个少年,所以,不是他……

  不是他啊……


  电话那头的少年却没有等他——“我要死了。”那个年轻的声音说。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松田阵平恨不得穿过网线把对面那个无论是鬼还是什么的人拉过来扯着领子对他说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但他不能,所以他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听着少年的话。


“我的一生,懦弱胆小,我放任我我自己无视那些明明显而易见的秘密,如今,我自食恶果。”

“我连我最爱的妈妈都无法拯救,我再也说不出那隐藏在温馨下的暗流涌动。”

“我将责任系与他人,独自逃往地狱……!”

“我的懦弱就是我的原罪。”

  人死前会看到什么呢?答案是走马灯。

  死前你的一生在你脑海中略过。

  松田阵平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明明他接到的上一个侦探和这一个小少爷还能在死前斤斤计较自己的错处……

  因为他们直到死前,还在忏悔。

  温柔的人直至死亡都只在怪罪自己。


  松田阵平听完了这位小少爷匮乏懦弱的十四岁人生,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急切地大喊着回复,他首先便是沉默。

  但接着,松田阵平又想,如果这些真的是死亡来电,那么这些来电的意义会是什么?


“只是啊……真相……”

  小少爷接着带着哭腔的话语响在他的耳边,松田阵平突然就明白了这些来电的意义……为死者申冤,找出杀害他们的凶手,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意义吗?那些临死前的未尽之言,那些无法实现,无法说出口的痛苦,那些藏在心底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不正是需要别人为他们诉说吗?!


“杀死我的人是一个,是一个……专业杀手…ta一定是为了灭口……火灾……谋杀……实验室……”小少爷断断续续说着他最后的推论,他的聪明和敏锐唯有在这时陡然展现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在这个孩子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声音就在逐渐消失,即使知道了对面听不到松田阵平还是轻声地对那边的少年问。

  那边没有声音,就在松田阵平以为通话就要结束在这里的那一刻,少年的声音才犹豫地响起来——

“我的,我的爸爸……是一个警察……他一定……一定……会履行职责,把他抓起来的……”

  那个孩子,最后这么说。


  ……电话中传出嘟——嘟——的声音,松田阵平还保持着那个几近凝固的动作,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甚至有点对那个孩子素未谋面的父亲产生怨恨,为什么不回去,为他的孩子过最后一个生日,为什么……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去救他呢?

  但这一切无济于事,死亡的人不能因为悲伤的情感活过来,那个聪慧的少年终究在这一路下车,他的人生就终止在1979年7月x日了——在最后他都在等待那一个人,但是他迟到了。


  而现在,松田阵平的职责就是,找出真相,缉拿凶手,然后——等他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看他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说干就干!松田阵平已经完全睡不着了,虽然现在这个卷卷毛看起来已经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但曾经那个为了【当警察的领导,警视厅的指挥官,警视总监,然后把警察打一顿!!!!而去警校读书】的无法无天的松田阵平消失了吗?!

  温柔体贴松田阵平?

  当然不可能!

  于是在深夜,大马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的深夜,哪怕现在正常人都应该陷入了深度睡眠,他还是打了几通电话——给那群写作挚友读作损友的朋友们。


“小阵平你不要睡觉吗?”第一个接通电话的不出意外是萩原研二,轻佻声调的男人声音恍惚,带着起床气的焦躁。

“哦,我还太不想睡。”松田阵平回答他。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大吼——“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睡我还要睡啊混蛋!”


  两人聊了这么片刻,再困的觉也被弄醒了,萩原研二认命地问松田阵平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么大晚上的来麻烦他。

  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以无与伦比的耐心包容了任性的幼驯染“所以小阵平你到底有什么事呢?”

“就在刚才,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萩原研二这才是真的被吓醒了,时隔一天他再度接起了这个死亡来电……这意味这什么?

“小阵平你莫不是被邪灵缠上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接到了另一个人的来电……”松田阵平说“不是上次那个人,我接到了另一个,名为佐川涉的14岁少年的来电。”

“涉?!怎么可能?!”萩原研二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松田阵平反驳了他——

“不是涉吧……大概……”

  松田阵平描述起和小少爷对话的全过程,他一边说,两个人也在一边分析对话中的情报。

  但越说两个人越感觉不对劲——

  “十四岁……实验室……火灾……凶杀……不负责父亲?!”

  这越说越像佐川涉是怎么回事?!


  ……

“阵平,我现在觉得这是一起过于恶劣的恶作剧了……”两人沉默良久,萩原研二严肃地回复

  英年早逝的友人是所有人心中的痛,但对于松田阵平来说,他才是那个被伤害最深的人,死掉的人就这么放肆地死去了,却要让活着的人遭受痛苦,哪怕松田阵平只是接了一通电话,但对于他来说,这不亚于在死亡现场亲自目睹的痛苦——

  为什么连为他缅怀的遗言都没有留下,为什么要按下那个删除键……他深刻地,用近乎残忍的疼痛,记下了这个教训。

  而这通电话,如果真的是玩笑,那就是在松田阵平还没有愈合的心上又狠狠地戳下伤口!

“但是,那个少年……说的太详细了,我们曾经拿到过银弹实验室事件的事件报告,根本就没有这么详细的经过,或者说,这种第一人称的案发经过,在报告上根本没有提到过——”松田阵平迟疑地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了。

  但萩原研二接下了他的话“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涉曾经说他在报案前进去过,这个少年的描述和涉的形容高度重合了——这些细节除了涉他自己和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所以……”松田阵平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现在有几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别人打来的恶意电话,那他怎么知道只有佐川涉知道的线索?如果……”

“如果真的是鬼魂打来的临终电话……那么,死去的佐川涉是谁?”


“……”

  两人终是沉默。

“我现在去联系小降谷,景光他们——你先休息吧小阵平”萩原研二的声音响起——“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长野,亲自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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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谷零驱车向前,熟练地倒车停下,他连夜来到了长野。一接到电话他们就决定要过来。

  诸伏景光从他副驾驶上下车,两人都是一脸的心事重重,完全看不出冷静的样子。

  松田萩原以及航哥比他们两个早到多了,他们结伴而来就开始在实验室里探查。


“松田,有什么发现吗?”对着闷头在实验室外吸烟的松田阵平,降谷零一下车就直接问了。

“不会错了,分毫不差……那个小鬼曾经埋起来过一个徽章,原本是为了捉弄他老爹的,但没想到到了现在也没有把它挖出来。”松田阵平带着嗤笑,可他眼底已经红了一圈。

“而且……我看过了,徽章上的锈斑,确实有几年以上了,没有造假痕迹。”他笃定地说。

  降谷零发狠般地躲过松田阵平的烟,点燃了就学着他狠狠吸了一口,然后被呛到,咳的惊天动地——但其实他并不喜欢烟味儿。

  一片云雾缭绕中,空气仿若静止,只有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吸闷烟。


“这个小鬼……这个小鬼怎么会是佐川涉呢?”松田阵平喃喃自语——

“这个小鬼……这个混蛋怎么会是佐川涉呢!”

  他骤然提高了声音,像是在问别人,却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死在十四岁的少年,懦弱,自卑,阴暗,聪颖而又敏感,而佐川涉那家伙,就算低潮时分,也不过堪称得上是放荡不羁,浪荡成性。如果说佐川涉是朵每天开的绚绚烂烂的太阳花,四处散发出那多情浪漫的轻佻气息来,那小少爷就是那还未绽放便低垂着,躲在阴影下的花骨朵儿——你敢相信这两个人会是一个人?

  但很可悲的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他们怎么想,无论他们怎么思考佐川涉为什么会在十四岁死亡,但有个事实不容辩别——这个自卑敏感的少年,就是佐川涉的曾经。


“涉……怎么会这么想自己呢?”景光难过的垂下眼帘,比起震惊,他更难过于曾经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发现友人的心理问题。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温柔的男人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拳头——为什么没有多关注关注他?

  他曾以为他们六个就像六朵小火苗一样,彼此温暖,相互依存,可他竟然没有发现那个人——一直是在默默燃烧自己在他们身边的啊!


“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对我……这个小骗子——!”松田阵平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最后颓废地半坐在地上。

  以那家伙惯爱演的性子……

  是了,那家伙……最会骗人了。


  五个人坐在一起,落魄的完全不像那意气风发的警校生,这两天,沉默竟是几个人之间最常见的相处模式。

  糟糕透了,萩原研二想。

  但还有更糟糕的……而他还要说出来——


“……小阵平,你们还记得吗?涉有……”萩原研二说起了另一件事。

“幽闭……恐惧症……那家伙有幽闭恐惧症……”松田阵平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几个字。

“我们曾经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几个人也都多多少少有点而问题,但涉的幽闭恐惧症是哪里来的……?”

“如果……是因为……水泥呢……”萩原研二颤抖着,提出了这个恐怖的猜想。


“你是说——!”降谷零惊恐地瞪大了眼镜,他无法想象这个猜想,那该有多么恐怖!

  降谷零也抑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他甚至都快抓不住景光的袖子扶住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水泥……如果是水泥……

  那这个人……到底……

  死过多少次?


  那个在暴雨天死于枪击的少年,那个被密封近水泥死于窒息的男人,还有那个……为了公众的利益死于爆炸的警官——到底哪个是佐川涉?!

  男人,警官,少年……亦或者,全部都是?!


  松田阵平举起手中的手机,冷静地打开通话的页面“如果真的是死而复生……那么今晚,我……会接到他的电话吧。”他说。

  他竟用冷漠到以至于冷酷的面目对着手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那这家伙肯定没死,而是藏在某个地方静静看着我们为他哭为他疯为他闹——这家伙以为他是什么?!”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


  松田阵平手紧紧攥着手机,骨节泛白,用自己最凶狠的声音低吼着。

“果然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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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佐川涉,于1987年8月x日,死于爆炸。”

  一接电话,松田阵平便破口大骂——“佐川涉你这个傻x!你tmd死个屁啊死!你踏马的在找死吗?!你以为你舍己救人显得很牛吗?你谁啊你是?!”

  到最后,那一句句愤怒的骂声逐渐变得混乱,松田阵平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变得前言不搭后语,他只是需要发泄,他需要这样歇斯底里地发泄,松田阵平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狂吼,直至他再也忍不住——

  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佐川涉你这混蛋没死就他妈的给我回来啊!”


  萩原研二拥住情绪过于激动的松田阵平,以免他情绪不稳定砸了手机,但他又何尝不是红了眼眶呢?

  降谷零一拳砸在身侧的墙上,砰的一声听着就让人牙疼,金发男人满心的焦躁,怒火熊熊燃烧,与这渗入骨髓的冷一同在他体内争斗。

  他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回来?无数个疑问从心底浮起,却仍抵不过那心头的哀伤与痛心。


  电话那头就跟佐川涉本人一样体贴似的,他在等他们发泄完才开了口——

“我要死了。”佐川涉平静地说。

“我很清楚我是一个怎么样的烂人。”

“自私,虚伪,无情,鲜廉寡耻,道德感底下——我善于说谎,没有公义或者底线的概念,我的人生已经不知道充斥着多少的谎言了,而现在,我要撒我人生最后一个谎。”

“不知道能不能瞒过我的挚友,但是……目睹一个人的死亡和听到他的死讯是不一样的——死人不该戳活人的心窝子,要死就该死得干干净净。”

“我与他们截然不同,黑羊怎么混入羊群?那当然只有将自己伪装成白羊。”

“耀眼、温暖、善良,这些都不属于我——但太阳晒久了,身上……也会有些暖洋洋的气息吧?”


“涉……”诸伏景光难过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明明也是太阳啊。”他对着电话这么说。


“我死过一次?两次?”

“啊……那我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迹了——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终于揭晓了,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这个混蛋是特异功能?超能力?还是其他的什么的都好……

  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他们沉默地听完了警官接下来的自白,那恐怖的自我贬低与唾弃他们从没有想过会是从佐川涉嘴里吐出来的。

“没有没有遗憾的人生。”

“我的苦夏啊,终究会过去——”

“只是好像还有点……”

“不甘心啊……”


  比起那个充满怨恨与恐惧的侦探,他好像坦然的奔赴死亡。


“佐川涉!”嗓子已经哑了的松田阵平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对面那个人的名字,他喊的很用力很用力,仿佛呼吸都要被吸进去。

“佐川涉我知道你听得到!你知道什么是没有遗憾的人生吗?是你他妈要参加完一轮我们所有人的婚礼,到了走不动路的时候才可以离开我们!”

“你知道吗?!你踏马要走不动路要从一个小骗子变成一个老骗子才可以离开!”


“阵平……?”电话那头迟疑地问道。

“对就是我,你知道你给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涉,”萩原研二接过了电话“无论是目睹你死亡还是听到你的死讯,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疼啊。死亡是离别,是终点,是我们再也看不见那脸上的笑意,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是捕捉不到的温度。”

“你是在硬生生把我们落下啊!”他的声音竟也带了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就忘了我吧。”良久,那个警官才说。


“但是你的声音,在发抖啊……涉。”降谷零握紧颤抖的拳头,告诉他。


“人为什么连爱都要厌恶?”

“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去舍生忘死……”

  对面人小声喃喃自语,在说什么这边五个人根本听不清。

“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去舍生忘死……”

“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去舍生忘死……”

“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去舍生忘死——!”

  对面一遍遍的呢喃,警校组五人才听清他的话。


松田阵平终于明白了什么——

“佐川涉!”他最后一次大喊——“你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舍生忘死,你对我们来说就不是更重要了吗?!”

  他想起那个闯入拆弹现场的跛脚顾问——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需要你这样来救吗?”

“你死也要滚回来和我说【对不起】啊!你答应我了,明天回来的……”


  电话那头,无论松田阵平,萩原研二,降谷零,伊达航,诸伏景光五个人怎么吼,怎么气急败坏或者温情威胁,都没有出声——

  直到最近一声爆炸轰鸣声起,他们才从听筒里听到小小的一声——

【对不起】


  ……

  那个像只飞鸟一样的年轻人,再一次孤独漂泊出旷野。

“是他对吧……就是他对吧!”松田阵平握住手机竟是笑了,他脸上阴沉沉像是要去找谁寻仇,嘴里却发不怒反笑。

  小阵平这已经被逼变态了呀……但萩原研二这时也不敢触他虎须,“是他。”他说


松田阵平立即拉上他,带着降谷零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回到了警视厅。


“您好,请问你找?”前台的小姐姐礼貌地问话。

“我找前、几、天、安、眠、药、中、毒、的、津、岛、顾、问!”男人听起来很是和蔼,但咬牙切齿地脸上很是扭曲。

“病人在11号……”她还没说完,眼前男人就一个拽两个,两个拽三个,然后五个人一溜烟地风驰电掣跑了进去。

“……他还没醒。”护士小姐小声说……


  五个人本来怒气冲冲上头想要感觉找到佐川涉这混蛋然后暴打他一顿,最好还要教导这小混蛋,许下诺言就要遵守的好习惯!

  但他们,也只看到了,昏昏沉沉,整个人阴郁瘦弱的像只流浪猫蜷缩在病床上的津岛顾问……

  原来,这就是现在的佐川涉啊,他果然是个骗子。他们想,然后转头就给猫猫开了间单人加护vip病房。

  还是等他醒了再教训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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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津岛信也眼神空洞地看着熟悉的医院天花板……熟悉的……不,不对,这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

  我什么时间转到加护病房了?!那个人傻钱多的给他充的vi——

  直到他转移视线,看到病床边整整齐齐趴着五个大活人。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奇怪的标签——

  【五只愤怒的大猩猩】

  【身份:从柯学转为玄学】

  【形容:自从遇到灵异事件后,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山地大猩猩——现在怒气值max】

  【备注:猩球崛起,人,窗户,板子,快逃——.jpg】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趁着几个人都还没醒,津岛信也还是赶紧准备小心翼翼绕过这些人,然后企图从窗户跳——!

  他被抱住了。


“涉。”身后的声音在说“我知道是你。”


  津岛信也被五个人拖回了病床上。

  他还想死不承认,硬气的没有回答。

  诸伏景光温柔地笑了笑

“涉。”他说。

“辛苦你了。”


“欢迎回来——!”

  这次,是五个人一起说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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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  @星陨落人间 

(曾发出暴言写刀,在最后还是写了糖……这不对劲.jpg)

(人生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短篇,将近一万字了,夸夸我嘛QAQ)

(评论摩多摩多,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就是悲伤哈士奇。)

(最后,祝食用愉快。)

(涉子生日快乐——!)

(这个排版将就着看吧,我弄了一个小时呜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还要我一段一段来改正,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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